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写给良心发现的人们

老白五十多了，从十八岁别人称呼小白时就开始坐牢，而且每次犯罪似乎都与鸡蛋有关。就如最近这一次吧，他家的鸡在邻家鸡窝下了一个蛋,当然谁也没看见,只是他说早晨摸鸡屁股了,中午鸡又从邻家大叫着回来的。他去要这个蛋,与邻居吵了起来,打了邻居家女人一百个嘴巴子,又失手打死了邻家男人,结果判了个无期，又要十几年才能出狱,也不知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坐牢。

坐了几十年的牢, 老白对外面的世界都生疏了。一个新来的狱友一双皮鞋让他大感兴趣,禁不住问多少钱买的,那人说800多元,惹得老张破口大骂,说那人骗他。后来管教告诉他还有几千元、上万元皮鞋时,他说什么也不信,其理由是一头老牛才多少钱,能做多少双皮鞋,为此,与狱友吵了很多次,后来大家都承认了他的说法才作罢。

几十年间歇坐牢，老白也娶过妻,生过子,只是妻子早就离婚走了。儿子长大了,染个黄头发带个女朋友来见他。对儿子的装束他很反感，竟很认真讲了套中国传统文化,并训斥了一番,结果在接见室,儿子和那个女孩对他破口大骂,而且声称永远不来看他了。老白过后万分感慨地说：“看来只有老妈最有战斗力了。”几十年了,贫困的农村母亲一直坚持每年邮几次东西,来看望一次。
几十年前, 老白还是小白时,那时来探监不让给犯人带吃的东西,他妈妈在袖子里绑上两个竹筒,每个里面装了十几个剥了皮的煮鸡蛋,在探视中,他妈不停地晃动手臂, 老白不停地偷吃,结果二十个煮鸡蛋吃下去, 老白就胀肚倒在了会见室……

前些日子, 老白良心发现,心血来潮为一个生病狱友端水、喂药,得了二百元感谢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老白兴奋得眼睛发亮,睡不着，专门借来纸笔,列了很多计划来支配这笔钱。后来琢磨要报答一下母亲,用二百多元钱给母亲买个礼物,又担心母亲不要,大家七嘴八舌给他想了一个中奖的办法。他十分兴奋地打通了母亲的电话说:“妈,你要是打彩票中二百元钱想买啥?”那边母亲想都没想就回答说:“那我就给你买件毛衣,你那毛衣都十几年了,不暖和了。”

几十年了, 老白第一次流了泪,同室的几十个狱友沉闷了好一阵子。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