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读大学的时候，记得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宿舍里没有暖气，盖着厚厚的被子和军大衣还是觉得冷，缩在床上听收音机里播放的音乐－－－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这是我第一次听这个作品, 听到第二乐章的Canzonneta 时,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凄凉的旋律与窗外的寒风形成了一个阴冷的和谐, 那时我脑子里出现的是西伯利压的雪夜, 和普希金的关于冬天夜晚的诗句:

"暴风雪把天空蒙上阴云，
雪花在旋风中翻飞飘舞。
风暴时而像野兽般咆哮，
时而像婴儿一般啼哭。
把茅草吹得沙沙直响，
时而像一个迟归的旅人，
敲打着我们家的门窗。
我们这座破旧的茅屋
是那么寒碜，是那么阴暗，
我的老妈妈，你呀为什么
呆坐在窗旁默默无言？"

从那以后, 我判断一个演绎的好坏就是看这个第二乐章能否把我再次带入那样的意境, 带回那个冬天的夜晚. 音乐不能太理性, 要足够的忧伤, 但又不是泣不成声, 而是要象一支蹉跎的歌曲, 象<三套车>和<草原>那样; 不能太坚硬, 要有无助的感觉. 旋律要流畅, 不能有太多的起伏, 更不能眩技. 降E大调的第二主题出现时不能与G大调的第一主题反差太大, 应该只是忧伤中的一丝--仅仅是一丝--甜美的梦, 是冬夜火炉里忽隐忽现的火苗, 很快就又回到忧伤的第一主题.

那天听了三个大师的版本, 海菲茨的太理性, 太冷静. 奥依斯特拉赫的演奏太细腻, 太多的起伏, 而且有些坚硬, 只有米尔斯坦的与我想象的意境有些接近, 但还是不太象老柴的音乐, 还是没有那种无助的感觉, 只有今天听的Naxos 出的Ilya Kaler与Russian Philharmonic Orchestra 的演绎让我有了回到那个冬夜的感觉.

显然, 这纯粹是我个人的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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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普希金的诗歌: <冬天的晚上>

暴风雪把天空蒙上阴云，
雪花在旋风中翻飞飘舞。
风暴时而像野兽般咆哮，
时而像婴儿一般啼哭。
把茅草吹得沙沙直响，
时而像一个迟归的旅人，
敲打着我们家的门窗。
我们这座破旧的茅屋
是那么寒碜，是那么阴暗，
我的老妈妈，你呀为什么
呆坐在窗旁默默无言？
是不是暴风雪的猖獗呼啸
使你感到困倦，我的奶娘，
是不是你那吱吱响的纺车，
在催你渐渐进入梦乡？
喝一杯吧，是你陪伴着我
度过这贫困的青春岁月，
让我们借酒浇愁吧，请给我酒杯
这样心头就会松快些。
给我唱支歌吧，唱唱山雀
怎样在海外默默地生息，
给我唱支歌吧，唱唱少女
怎样在清晨到井边去打水。
暴风雪把天空蒙上阴云，
雪花在旋风中翻飞飘舞。
风暴时而像野兽般咆哮，
时而像婴儿一般啼哭。
喝一杯吧，是你陪伴着我
度过这贫困的青春岁月，
让我们借酒浇愁吧，请给我酒杯
这样心头就会松快些。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